“琼枝殿那位是失宠了?这半个月,可没见陛下来过……”
“胡说什么呢?什么时候宠过似的,嘻嘻……”
两个小宫女的调笑声穿过满园的梅花,显得有些尖锐。
“我去教训教训她们。”柳奴皱紧了眉,脸色十分难看,怒声开口。
阿赫雅将她拦下,轻轻摇了摇头,目光落在开得正艳的梅花上,幽深晦涩,指尖的力度却大了些许。
车队摇摇晃晃了一个月,才从宛城回到了京城。
谢桀并没有给她什么名分,只是将她安排在帝宫旁的琼枝殿中,毗邻一座梅园。
这不合礼制的举动,一时间引得满宫哗然,各宫都提起了心,摸不清君王的想法。
说是重视,没有册封。说不重视……又能越过规矩,住在帝王边上,比皇后应住的长宁宫还要近些。
上至妃嫔,下至奴婢,众人对她这帝王出巡带回来的女子或是忌惮,或是好奇,总之,无人不想摸一摸阿赫雅的底细。
如此过了半月,谢桀却仿佛将阿赫雅忘在了脑后一般,从未去琼枝殿看望,也不曾召见。
宫中众人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,这些时日,连琼枝殿中伺候的宫人也显然不上心了许多。
不过这些都不重要,见风使舵的人,也会是朝她这边倒得最快的。
阿赫雅的目光又深了些许。
这一番架起来后又置之不理的冷遇,她在前世,曾经一模一样地经历过一遍。
最开始是宫人的阳奉阴违,紧接着,来自后宫的为难就将她压到了泥里。
谢桀的后宫中,只有两位高位妃子,即是德妃与淑妃。这二人的母家,都是随着谢桀一路打下江山来的老臣,如今一个为相,一个为将,分掌军政二权。
她们一个嚣张跋扈,对她百般折辱,一个佛口蛇心,在暗中克扣她的用度。
她在凛冬没有炭火的大殿中瑟瑟发抖,在深更半夜等来一碗已经馊掉了的残羹,在所有人的冷眼之中——活得像满宫的笑话。
谁都可以来踩她一脚。哪怕是只是一个得宠的云美人身边的婢女,都能让她在雪地之中,跪足三个时辰。
她闭上眼,深深呼吸,以掩盖自己的恨意。
她只是折了一枝梅花!
一枝梅花,就足以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,被打为贼,尊严尽失地跪在地上,活像是一条狗!
她是北戎的公主,草原的雄鹰啊……何以沦落至此?!
只是因为,谢桀需要一个一个靶子,一个嚣张跋扈,得罪所有妃嫔势力,却偏偏被他宠在“心尖”的妖妃。
在那之前,他要磨光她的锐气,拔去她的爪牙,让她看清楚——这后宫之中,她只能依靠他而活。
那她也不介意在这大胥的风云之中,添一把火。
——她会让谢桀知道,她足够好用,好用到应该让他多花些、再多花些心思。
当演到了情深处,君王,你如何能不入戏呢?
她猛地睁开眼,眸中火光灼灼,指尖微微用力,便将面前开得最好的一枝梅花折了下来。
“欸!”
一个骄横的声音忽而响起,语气里满是跋扈。
阿赫雅收回思绪,转头望去,便见一个宫女指着她,趾高气昂,开口便是命令式的语气。
“你!谁许你在这里折花的?”
来了。
阿赫雅目光落在她的脸上,眸光微闪,流露出了些许冷意。
这是后宫中最受宠的云美人身边的喜鹊。
就是她,把她折下的梅花说成是偷,逼她在冰天雪地之中,众目睽睽之下,向一棵树,跪叩认错。
她初入宫闱,就遇到这种事情,又是委屈,又是愤怒,如何肯依?
于是喜鹊打折了她的腿。
这样,她就只能像条死狗一样,留在这里,直到琼枝殿的人怕她冻死,才将她拖回去。
她曾经受过的耻辱,这一世,必要百倍还之。
“为何不能折?”阿赫雅深吸一口气,掩住眸中一片幽沉,收回目光,轻声问,“既然不能折,你手里的又是什么?”
“我!”喜鹊没想到她还敢顶嘴,语塞了一瞬,便有些恼怒,“这是云美人要的花!你是什么人?也敢跟我家主子比?”
不过是个被带回来又扔到一边的弃妇罢了!
“哦——我想起来了。”她哼了一声,眼中充满了鄙夷,抬着下巴,啧啧嘲弄,“你就是那个还没得宠就先失宠了的……乡巴佬吧?”
“要我说,麻雀就是麻雀,少做飞上枝头的美梦了!”
“你说什么?”
柳奴大怒,她握紧了拳头,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烧。
这些日子她眼见着阿赫雅被各种若有似无的歧视眼光围绕,早就到了爆发的边缘,此时被喜鹊一点,几乎沉不下气了。
“说的就是她!”喜鹊尖牙利嘴地回了句,脸上的嘲讽完全不
第二十二章 喜鹊(1/2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